混战的年代,差不多就要结束了。”蔡长亭道,“我再也没有占山为王的资格了。
伏低做小重头开始,我做不到,谁也没资格使唤我。我一生忍着的那口气,彻底断了。轻舟,我真的输了。”
身后的树根,又断了好些根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上面还没有脚步声。
救援的人没有来。
再耽误下去,这棵树就要整个断裂,把他和顾轻舟一起带向深渊。
这女人在他苍白的人生里,点缀了色彩。
他想,他爱她。
爱让他有了点人性,这算是他二十几年生活里唯一的光辉了。
他不能带着这光辉,一起摔下深渊。
然而两个人一起,这棵树只怕坚持不了十分钟。
十分钟,司行霈到不了,救援也到不了。
可没了他,这棵树可以坚持三十分钟。
那时候,救援可能就到了。
这是浅薄的、渺茫的生机。
一个人的生机。
蔡长亭用力把顾轻舟往怀里一带,又在她额头吻了下:“可别忘了我。”
说罢,他双手一松,整个人往下坠去,毫不迟疑,就像是练习了千万遍那样,保持着他人性最后一点的光亮。
顾轻舟没了他的扶持,差点也要跌下去,她整个人趴在树上,看着蔡长亭的身子快速没入了晨雾里。慢慢的,她听到了一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