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间,暗卫将阿衍带走,他无奈的望着芷鸢,眼睛亮的像黑曜石一般,可仔细看着,又像一片无垠的海,里面卷着的波浪是深深的痛惜和懊丧。芷鸢静静看着他的影子从窗边消失不见,甚至连屋脊上也再也听不到一丝足尖落地的响动,才将窗子合上。
第二天一早,奉殷便领了宫人们进来,侍奉芷鸢梳洗穿衣。芷鸢坐在梳妆台前,自己个儿往眼角细细擦了些脂粉,才略略掩住了眼底的乌青,奉殷本是为她绾云鬟的,忙将手上的活计住了,弯下腰从芷鸢手中取了脂粉来,道:“这铜镜明晃晃的,只怕殿下瞧不真切,还是奴婢来罢。”
芷鸢笑着点点头,也就将脂粉顺势给了她,又命了宫人依次退下,方道:“奉殷,你心里不痛快,我瞧得出来。”奉殷依旧冷了一张脸,道:“奴婢不敢。”可手上的力道却颇为轻柔,不一会便将芷鸢的脸扶正了些,使她正对着镜子,道:“好了,殿下看看。”
“凭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果然敷的极匀称,倒像是我昨夜一夜安眠似的。”芷鸢笑着拍拍她的手,道:“待会你也去歇歇,只怕一会还有硬仗要打。”
奉殷听了这话,呼吸都像是抑住了似的,半晌,方道:“殿下,奴婢没什么,奴婢一把年纪了,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若是殿下有个什么不好,奴婢哪有脸去见先帝呢!”
芷鸢只是抿嘴笑,可铜镜曲折,映照出的她的面容也有些扭曲,而那笑容也显得虚虚实实,没那么真切了,像是本就不是出自真心的。她从妆奁之中取了一只点翠的簪子递给奉殷,道:“哪就有那么严重了?即便熊章不忌惮着宋国和齐国,也该忌惮着他的名声。熊章若是连我也杀了,那么他仁厚的名声也就走到头了,有朝一日,楚国再攻城略地,哪个国家不会拼死相抗呢?如若不然,便连皇族的血脉也留不住了。”
奉殷将那簪子簪在她的发髻上,听她这样说着,眉头略略舒缓了些,可也好的有限而已。半晌,她方道:“殿下,奴婢不求别的,只求殿下无论境遇如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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