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摆设,刘看库虽是从未见过,可联想方才裴继安所说,又看眼前情形,哪里又猜不到墙上挂着的乃是刑具,此处多半不是提刑司,就是京都府衙的刑堂。
有了先入为主,他看那些鞭子、夹板上黝黑发亮的颜色,就渗得厉害,不知是不是错觉,甚至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同腐臭味,再转头看这房间,明明大白天的,却是潮湿昏暗,地面斑斑驳驳,不晓得是血渍洗不净还是什么缘故。
刘看库胆已裂了。
他多年作吏,自然知道进了刑房,便是任人搓圆搓扁,是死是活,全看审讯人一念之间。再一想昨日去找徐管事时,对方浑不在意自己安危,登时越想越怕。
自家事情自家知道,虽然才进刑房,还未受刑,刘看库已经晓得他刑是必定受不住的,一旦稍微吐露出些什么来,姓徐的那一边未必会相帮,说不得还会设法让自己瘐死狱中,好逃脱责任。
相比起来,刘看库自觉所得不够万一,简直微不足道,可他所处位置最为重要,若无他在,怎可能做得如此干净,而那徐管事不过一张嘴,却能得更多,原来不过是个靠恩主举荐得官的小喽啰,刚进京时,甚至只能去南熏门外头赁屋子住,不过数年功夫,居然已经能在梁门大街买宅子,简直就同鲤鱼跃龙门一般!
眼下他好处没得到什么,眼见命都要偿还在这一处,虽是外头还有父母妻女,可比起自己的命,那些都不算什么了,将来事情将来再说,此时却生死关头,一旦行错,说不得就再见不到明天太阳了。
刘看库一旦想通,动作也是极快,他手脚未被绑缚,一下子就巴住身边的杂役,叫道:“我要见裴官人!我要见裴继安!我有话要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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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潘楼街这一处才送走了刘看库,没过多久,郑氏就回来了,她先叫人把自家买的布置陈设一一摊开擦拭,连忙又转去同沈念禾道:“……见得一张竹床,原是匠人做给自家女儿陪嫁的,谁料得后头嫁了个行商的南人,做好的床就不好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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