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城来恣意宫留宿了。
此时,姚暮染正坐在露台上弹琴,这些闲暇的时光,她都在学习弹琴,并找了许多简单的琴谱来,一遍遍练习。
帷幔一掀,他走进了露台。琴音乍停,姚暮染抬眸,见他俊脸沉静无笑,眉宇间隐着疲惫。
两人相对而坐,矮桌上备着果茶,露台上香雾袅袅,四散于月下。春风轻轻拂过,露台上的灯笼轻轻摇曳,烛光闪动,彼此的脸忽明忽暗,相对神秘。
姚暮染轻声道:“今日发生的事,六郎一时难以接受?”
他轻点了下头,坦然道:“我只是在想,像父皇那样的男人,竟也会被一个妃子瞒骗一生,至死都背着一笔糊涂账,最后还要落到我这里才算清楚。唉,个中滋味难言。”
姚暮染道:“算清楚了便好,眼下还不算太迟,否则随着四王一脉的延续,就会越错越多。”
霍景城喟叹道:“不错,此事能阴差阳错浮出水面,我也为此庆幸。只是最终的定罪上,还是失了英明,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姚暮染想了想,道:“因为罪不至此。四王刺杀陛下,可杀可剐,却不可削除宗籍,玉牒除名。陛下不认手足是陛下的事,可一旦从宗籍除名,就等于强制先帝也不认四子,况且四王一脉全被削了宗籍,等同强制先帝既不认子也不认孙。陛下此举会遭人诟病,天下人皆会认为陛下决绝,定罪过重,殃及先人。只是,要亮其罪行定罪的话,固然能令天下人信服,却又曝了家丑,伤了先帝的颜面。”
霍景城慢慢点头:“是极,染儿,你这番话真是说进了我的心坎里。午后,已经有好几位朝臣进宫与朕论过此事了,他们的说法也是这般,朕却无从辩驳,只能自己担了。”
姚暮染为他续了果茶,劝慰道:“六郎,做人问心无愧就好。六郎行得正做得端,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且六郎至孝,为了先帝颜面,不惧悠悠之口自担一切,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暮染钦佩敬服,以嫁六郎为妃而荣,以观六郎高行而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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