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整齐侍立在桂花树下,尹继善当门而立,后边还跟着刘墉。高恒淡淡一哂,说道:“谢二公来看,二公请进。”
“住在这里还好?”尹继善一边进屋,也不等高恒让便自坐了,又指指桌前椅子道:“二位也请坐。”刘墉便也挨着尹继善坐了。
高恒灯下打量二人,只见尹继善穿着灰府绸夹袍,套着件古铜宁绸小风毛边巴图鲁背心,目光游移,神色带着忧郁,刘墉一脸庄重里透着严肃,正襟危坐盯着牙板红标满架图书。二人都不喜不怒,却是神情中略带着惫累憔悴。高恒铆足了劲,一肚皮话都咽了回去,遂来个一言不发。
“主上现就住在总督衙门。”难耐的寂寞中,尹继善说道,他的口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呆板,“几个军机大臣商议了一下,请你先谈谈——挪到这边住,是为你好,伯你在南京乱走动拜客,不但无益,反而加你的罪戾。这份心思,请高公鉴谅。”高恒冷笑一声,说道:“我虽然革职,还没有拿问旨意,且我的爵位还没有革掉。请问,你们这是不是要处置我?”尹继善冷冷说道:“不是处置,不是审你,是谈一谈。这院里戒严,不为你,是因为皇上在这里驻跸。高公稍安毋躁,我们平日是私交很好的,来此绝无恶意。你要想明白了!”
高恒浮肿的眼泡一闪,问道:“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上届盐政,收入是多少?有多少钱粮进项,从我接手,每年上缴国库几何?一本烂盐务账,我理得干净清楚,我自觉有功无过,吃得饱睡得香——”见尹继善严厉的目光扫过来,他突然觉得有些气馁,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好谈的。”
尹继善手捧雕花瓷杯,似乎在欣赏杯上的西蕃莲图案,却不言声,刘墉略一欠身说道:“有的。第一件便是盐务账目。旧账本应封存五十年,请你谈谈为什么下令全部烧毁?德州盐务,任事用人,有没有情弊?你都在几处和人合伙做古董瓷器绸缎药材之类的生意?还有,私自贩过国家禁卖物品没有?是自己独做,还是与哪些官员合做?高大人,这些事我只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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