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着?大户人家买了,佃户没有种地家伙又缴不起租,地还是荒着!枣庄出煤,这里还算好的,进山你就知道什么叫穷了!一家子合穿一条裤子的人家也有的是呢……”他毕竟不敢和福康安同乘骡子,扇了扇裤腿就下了泥路,边走边道,“这路不难走,下头都是沙子地,一点也不垫脚。”
“妈的个熊!”福康安放一句粗话出来,一边上茶驮子坐了,恶狠狠道,“坏就坏在这群王八蛋官手里了,朝廷发那么多银子都喂了狗了!”猛地照骡子屁股一鞭,骡子惊得一冲进了泥道儿。刘黄二人忙也都跟上。
行约不足半个时辰,道旁树木愈来愈多,杨柳榆槐楸楝杓桕之外,沿道入庄二里近郊尽是枣树,却都不高大,一色的平房檐高低。杨柳春机发生早,已是新绿润染鹅黄嫩尖,其余的乔木也蕊吐弱芽,但枣林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地势又低,在夕阳斜照下像一片紫霭霭乌沉沉的云层托起一座乌眉皂眼的里城。刘墉是去过峰城的,眼见那“庄子”东西连绵足有五里,南北深入尚不可知,手搭凉棚眯着眼看,惊讶地说道:“这里归峰城管?我看比县城还大些!”
“大三倍不止!”黄富扬见福康安也诧异,忙道,“峰城县城不足六千人,这里两万多人居住呢!峰城的老财缙绅殷实人家打乾隆六年就往这边迁,有钱主儿都住枣庄。钱粮捐赋煤盐税都从枣庄出,县太爷不能搬衙门,一年三百六十天,倒有三百天在枣庄管营所住。其实这里有个二衙门,比大衙门还兜得转呢!”
一头说话,四人已经进庄。此时夕阳挂长林树梢,炊烟漫高屋矮房,街巷胡同迷乱纵横横的庄里,几个人钻来钻去,但见各处店铺毗邻轩屋楼阁竹檐茅舍混杂一处。肉肆行、富粉行、珠宝店、成衣行、玉石行、海味行、鲜鱼行、茶行、绣行、汤店、棺材铺子、花果行、文房四宝房、铁器竹木家具,等等诸类在扭七拐八的宽街窄道中毫无章法胡乱排列。满街煤车川流不息间人群也扰攘不堪,一身珠光宝气的阔佬,破衣如鹑的乞丐,嬉戏捉迷藏的童子,坐茶馆听书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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