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来,刘钰一直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拿架子,非不得已不打仪仗。
这不是在营造一种平易近人的人设。
混到这个位子了,任何正面的人设都是找死。
他是在用二十年的时间,让这些新学学生,养成平视的习惯。
我血统尊贵,我一人之下,我身居高位,我是礼法等级制的上层。
可我也只是个人,我和你们这么近,近到可以和你们开玩笑,和你们聊家常,和你们谈些粗俗的笑话。
礼法制下,我的上面,只有一个人了。
我和皇帝谈笑风生,也和你们谈笑风生。
四舍五入之下……
你们都已经习惯了平视我,习惯了和我开玩笑,甚至有人抽过我递送过去的烟卷。
那么,这个天下,还有多少人,值得让你们理所当然地仰视?
维系礼法等级的,更多时候,只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意识。
毁灭他们,也是一种无意识的理所当然。
刘钰一句类似的话,都没和这些人说过。
新学教材里,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意识教育。
但他冲着很多人笑过,平视过很多人的眼睛,多到他都不记得许多名字。
甚至有时候只是以办吏员培训班、牛痘接种班、青苗贷管理班的名义,抽空去溜达了两圈。
皇帝知道,刘钰没有多少嫡系,这一点他非常确定。
因为他还在用旧时代的尖端经验、不传之秘,去盯着刘钰的一举一动,得出了确信的、旧时代的正确结论:刘钰的嫡系压根没多少力量。
但皇帝不知道,刘钰到底留下了什么。
斩木为兵、揭竿而起、诛杀不义、不做安安饿殍的道理,轮不到刘钰去讲。
千百年人,无数人已经讲过,深入人心,理所当然。
刘钰留下的,是成百上千掌握了先进知识和生产力、在公司乡村青苗贷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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