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章越想起数月艰难苦楚,为千夫所指,不为人理解的苦闷,政敌的中伤和谣言。
说不气怎么能不气,有好几次几乎都要气得爆炸了。
可是章越不轻易选择方向,眼中始终盯着目标砥砺前行,不顾落魄风光时,眼界就开阔了,个人那点不愉快抛之脑后。
当回过头时,再回看一切,纵是眼泪盈眶,亦有所值。
到了一个更大舞台上,过去难为你的人,只能在更远的地方仰望着你,而身边早已换成了为你鼓掌喝彩的人,有什么回击比这更痛快?
夏虫不足言冰,个中冷暖,自己知道就好了。
过了那道河,翻过那座山,向前看,不要停!
官家搀扶起章越道:“这么多年来,朕对卿的信任和器重始终不易!”
这话不是私下君臣奏对,而是当着韩绛等众宰执们的面说的。
这话的分量较之前赏赐更重了一筹。
章越闻言泪盈于睫道:“君恩深重,臣铭感五内。”
官家顿了顿道:“经略使章楶帅师灭国,此功当如何筹之?卿等熟议之?”
官家话音一落,没有宰执说话,连韩绛,王珪也没有开口。原来众宰执默契地让章越言之。
章楶是章越的族弟,又是章越指派举行灭国之战,为了熙宁三年至元丰元年这八年苦战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等事众人都不敢言语,免得遭章越之忌。
章越想了想道:“臣以为当调章楶回京,签书枢密院事。”
签书枢密院事虽不是宰执,但似于宰执,乃枢密副使之副。
官家言道:“出其金玉锦绣,取卿相之尊,此理所当然,但此职虽高,不足酬功!”
“再加章楶枢密直学士之职!”
章越早料到官家心想,故意没提馆职的事,让官家自己授予如此,如此才显得官家自己的恩典。
当然最重要是立即马上调章楶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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