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老爷子接过了话题,“疯阿叔用他攒了十年的积蓄问本地的一位渔民买了条小舢板。计划偷渡去福建。”
“但是就在他出发的前夜,他还是被卖他舢板的渔民举报了。”
李老爷子叹息道,“那时候是戒严时期,抓到他的长官在审讯的他的时候,用他那把大刀切掉了他的半个脚掌,然后丢到了荣民医院的门口。”
“当时我父亲就在荣民医院工作”
卢老爷子跟着说道,“他看疯阿叔可怜救了他一命,李叔叔,也就是他父亲,还给他买了一辆曰本三轮摩托让他有了个生计。”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在荣民医院门口和我们两家门口摆摊。”
李老爷子继续说道,“这一摆,就摆了三十多年。我和老卢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后来我开了照相馆,老卢开了诊所,疯阿叔就在我的照相馆和他的诊所门口摆摊。
再后来我儿子和老卢的儿子开始读书,他又去那俩孩子的学校门口摆摊。”
“他再没有回过大陆吗?”卫燃忍不住问道,“我是说87年开放探亲之后。”
“回去过”
李老爷子叹息道,“还是我父亲出的钱,是我带他回去的。疯阿叔去了长沙,在湘江边磕了头,带了一壶湘江水回来的。
当时我们一共也只在长沙待了两天,他回来之后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回去了。倒是每年都会抽春节前后的一个月,去其他的城市摆摊。”
说到这里,李老爷子起身,走到这间照相馆的最里面,取下了那台固定在三脚架上的宾得672相机放在桌子上。
紧接着,他又打开了靠墙的一个玻璃展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相册掀开,指了指其中一张几乎占据了这一页相册全部面积的照片,接着又拿起了刚刚取来的宾得672相机,“98年的冬天,我买下了这台相机,但是却没想到,它拍下的第一张照片就是疯阿叔人生的最后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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