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冲深吸一口气:
“仲渊兄,话虽如此,但是余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仲渊兄,在关中全面推行这些私塾和书院,是给了寒门子弟乃至于那些原本不学无术的黔首百姓们一个上进的机会。
长此以往,就会直接伤害到世家门阀,也包括现在正跟随着仲渊兄征战的这些文武官吏将佐的所需,或许仲渊兄并不在乎世家能够获得什么,但是总归还是要在意一下手下人能够获得什么。”
杜英看着桓冲:
“的确,这大概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但是这整个制度的替换,就是一个改革和谋新的过程,无论是改,还是革,都注定了会违背一些人的需求,但是只要这样做是给更多的人谋福祉,那么就是有意义的。
而且随着又一代新人通过这样的选拔制度取代了现在的一代人,那么他们就是这些制度的受益者,自然也就会开始维护这样的制度,甚至都督府不需要斥诸武力,也能够让这样的制度在一代又一代既得利益者的手中传承下去。”
桓冲登时明白了杜英的意思。
当一代人通过这种方式走到权力巅峰的时候,他也就只能尽一切可能去维护这种制度。
一半是因为他正是因此这样走过来的,所以维系这样的制度也是在维系自己的出身。
另一半自然就是因为这样的制度已经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因此谁反对,自然就是反对天下人。
杜英现在反对世家制度,就已经在都督府内闹得沸沸扬扬,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议论纷纷,而天下人的分量,自然更在世家之上。
任何一个世家,也挡不住愤怒的天下人。
甚至一个世家的崛起,本来就是建立在民望和名声之上的,百姓们寄希望于世家能够代表自己这一方乡土的利益,才会推举他们走出去。
因此世家和百姓之间,本来也都是相互依存和相互利用,从来谈不上作对。
敢和天下作对的,放眼过去,基本上都是亡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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