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怪立马住口,朝身后病房摆摆手:
“行了,你进去吧。”
落日下,鹤氅裘老道士一手抱食盒,一手提起酒壶,仰头张嘴,接住酒水细流。
他“啧啧啧”砸吧嘴巴,独自走远,消失院门口。
有一声老道士的嗓音幽幽传进院里,意味深长:
“哑丫头,趁着天还没黑,好好看一眼他吧。
“嗯,最后一眼。”
毒舌碎嘴的孙老头离开,三慧院内再次恢复宁静。
抱膝哑女默默站起身。
走去井口,打起一桶冷水,低头用力搓洗了下沾菜油的手。
擦拭的很干净。
“吱呀”,推门声响起在黄昏斜阳的屋内。
赵清秀脚踩一抹醉醺夕阳,停步在一位短发俊朗青年的病榻间。
回望一眼屋内。
空荡荡的。
床榻前,二人,一躺一坐。
哑女嘴里轻轻“啊”了声,指肚缓缓抚摸欧阳戎削瘦坚毅的脸庞。
动作轻柔,像是害怕吵醒他深沉的清梦。
又只剩下她与檀郎了。
赵清秀倏忽记起。
第一次见到檀郎时,他们也是这样相遇:
宁静黄昏,空荡荡的屋子,满是药味的病榻,
还有昏迷不醒的他……
那时候,她家是村子里最贫困的几户之一,长辈嘴里唯一的阔亲戚,就是嫁入欧阳氏的堂姑。
欧阳氏是村镇上的大户家族,族人不少,每一代都有考取功名的读书人。
堂姑其实在欧阳氏过的也不太好,年轻守寡,照顾独子,檀郎又体弱多病。
但欧阳氏作为寒门,书耕传家,族里有划定的良田,产出专供檀郎等子弟读书,对族中寡妇也有接济。
堂姑一家的日子,依旧过的比她家好很多很多,且体面。
赵清秀自记事起,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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