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头柜上的。鸭嘴壶里尚有半壶水,赵宽抬起肩膀,把弯曲的壶嘴放入口中,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约莫喝了三口水,他把鸭嘴壶放回床头柜上,又躺回被窝里,完全没发现程明香。枕边的小碟里还盛着替病人准备的馒头和酱菜,不过馒头似乎被老鼠咬过,只剩下半个。
程明香想,他的病已经无药可医,医生来了也束手无策。我的行动只不过加快了进程。
空气中有股闷湿的臭味,那是赵宽的排泄物散发出来的。早上,关嫂一来,先把被窝里的便盆拿出来倒掉,清洗干净后再放回去,真是个勤快的女人。赵宽把头靠在枕上片刻,不一会儿,又发出均匀的鼾声。
程明香又看了一次手表:零点五十分。她仔细盘算了一下,从“芳仙宾馆”溜出来是零点零八分,无论如何她得赶在一点半以前回去。她把往返搭出租车的时间也算在内,因为返回宾馆的时间可作为自己不在场的证明。
程明香的脑海中浮现出正在等她回去的那个男人的脸。此刻,他应该在客房里静静地喝酒。她环视屋内:这是一间多么简陋的房子啊!接着,她把视线移向门。
她盯着门槛上的煤炉,在冷飕飕的屋内,它是唯一的取暖设备。煤炉下铺了一个裹着铁皮的木座,关嫂临走前在炉里添加了煤球,隔天早上再过来倒上灰烬,重新起火。这煤炉既用来煮东西,也作为取暖之用。她仔细凝视着覆上一层白灰的煤球,那煤球微红,表示炉火尚未完全熄灭,于是,她把手伸向煤炉。
此时,床那边传出一阵声响。她吃惊地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宽抬手时发出的碰撞声。他似乎没醒,不过鼾声停了下来,这不得不让程明香严加提防起来。她悄悄将煤炉移到门边,放到破旧的地板上,平常,关嫂把煤炉摆在离门框稍远处,就是怕煤炉打翻引发火灾。不过,关嫂是个弱智女人,若是警察明天问她煤炉到底放在哪,她八成说不清楚。
程明香将大衣口袋里的卫生纸拿出来,由于纸张塞得很密实,分量还算不少,她把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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