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饭?”
“老样子,白米饭,腌萝卜丝儿。”
杨名时大笑起来,说道:“空相和尚请苏东坡吃‘皛’饭,苏东坡欣然前往,原来是白米白萝卜用白盐腌,巧煞了叫我也碰上。穷酸,走吧,一道儿出去,我请客!”孙嘉淦也觉得用这“皛”饭待客太过寒酸,杨名时富豪世宦之家,虽清,却不穷,遂也笑着起身道:“还有下半截呢,苏东坡请空相吃‘毳’饭,空相兴头赶来,却是饭也没(毛),菜也没(毛),酒也没(毛)。你可不能跟我来这一套!”
两人相跟而出,已是酉正时牌。冬日昼短,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胡同口外贡院街上从东到西,摆满了小吃担子,馄饨、水饺、烧卖油饼、水煎包子、锅盔……一盏盏羊角灯“气死风”布满沿街两行,连绵蜿蜒足有半里地长。街衢上熙熙攘攘人流穿行,热气腾腾的小吃摊上油烟白雾缭绕,散发出诱人的葱姜香味,夹着小贩们尖着嗓门,一个赛一个地高声叫卖声,主顾讨价还价声,煞是嘈杂。杨名时笑道:“上次我是白天来,很冷清的,没想到这里是夜市,竟这么热闹!”孙嘉淦似乎仍是心事重重,皱眉说道:“这还不是冲你来的?恩科快开了嘛,这里的店铺早就住满了外省孝廉——图的就是离贡院近——松韵兄,方才忘了问你,田文镜是革职待勘,还是留在山西听候部议?”杨名时站住了脚,诧异地问道:“这事关你什么疼痒?听说皇上派一个叫图什么的去太原,会同诺敏,查实库存无缺,再处分田文镜。”
“我倒不是和田文镜‘同病相怜’,此人有市侩气,我素来不同他交往。”孙嘉淦沉吟道,“但田文镜也有一条长处,很有心计,办事极认真,也不可一概抹倒……我是想,他一个小小四品京官,无缘无故怎么敢招惹诺敏这样炙手可热的封疆大吏?诺敏可不是等闲之辈啊!”杨名时怔了一下没有吱声,诺敏是何等样人,他当然十分清楚。原在安庆府任知府时,诺敏奉旨到金陵,曾经接待路过的诺敏,极随和的一个人,不知怎么去了山西,下车半年,竟将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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