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娣听了没吱声,搓弄着衣带低头思量,半晌才道:“我正是拿不准主意呢!按说我该回山西,老子娘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知家里怎么样。可昨个儿十四爷打发人去狱神庙,问我愿不愿到王府里去侍候福晋。十四爷是我救命恩人,可又牵挂家里,所以想见您讨个主意。”
“我看你回山西去为好。”田文镜舒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说道:“守着自己的家,自己的地,吃一碗安生饭比什么都强。”因见引娣点头,田文镜又道:“别看十四爷贵为王爷,外面儿上瞧金尊玉贵好不势派,其实……你是个女流,我也不瞒你,他那府里不是安全善地……”他替引娣着想,琢磨着词儿怎么把话挑明,忽然打住了,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引娣仿佛不认识似的盯着田文镜。显然,她绝没料到,自己敬重钦佩的“大清官”田文镜还有这副心地。略一思量,淡淡说道:“没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好过……我是个女人,不懂您说的那些个话。如今我已想定,我还是留十四爷府。田大人,您前程远大,多多保重。我这就辞了……”说罢便起身。田文镜突然觉得自己失言,忙笑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原是好人家女儿,搅到官司里来已经不妥,京师人色又杂,世情冷暖反复,你孤身一人飘零在这里,不如回去团聚。”但无论他怎样“好心”解释,乔引娣却再听不进了。她恭恭敬敬向田文镜又福了两福,默默出门坐着二人抬小暖轿一径去了。
田文镜蓦地一阵脸红,望着引娣的背影,粗重地喘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怕引娣见允抖落这些言语,而是觉得自己人格情操上低了这女子一等。“让一个女人小看了去!”田文镜思量着,见祝希贵还呆站着,便没好气地斥道:“你卖的什么呆?还不赶紧做饭?”
“多做四个人的!”
外边忽然有人大声说道,随着话音,李卫带着邬思道、凤姑和兰草儿一齐上了堂房台阶。李卫一身短打扮,白夏布对襟衫,换裆青布裤子,一双踢死牛鞋,后头架着拐杖的邬思道则是青缎褂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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