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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草灭蛇线雍正游疑 盗铃掩耳相臣负询(第5节)

是激流湍水——平安渡过。宫中太监忙上忙下,撤灵棚去幔帐,烧纸人纸马,焚灵幡,白纱灯换了黄色宫灯。百官各自回衙视事,阿哥们打道回府,剃头洗脸面貌一新。雍正除了丧服,却不放方苞回畅春园,就近回养心殿召方苞进来议事。

“灵皋先生,”雍正待方苞坐定,轻声说道,“按理今日除服,该让你松和一下的,但朕总觉心绪不宁,和你再聊几句,过午用过膳,送你回畅春园。你是国策顾问,朕想多听听你的。”

方苞熬得脸上有些浮肿,略一欠身,说道:“当日二祖慧可皈依佛法,曾夜问菩提达摩,说‘我心不安’。达摩祖师说:‘来,我为汝安之!尔心在何处?’——臣不敢自喻,只是个比方,心在何处?心在万岁心中!万岁觉到了的,即是万岁不安之处。”

“朕是在想,这次丧事是不是办得张皇了些?”雍正啜着奶子道,“兴师动众,如临大敌,却又平安无事,事过之后,怕有人讥讽。”方苞一笑道:“人臣忧谗畏讥,是所处位置使然。人主似乎不必。谗也好,讥也好,总比为人所笑强些儿。恕臣不恭,万岁真正想的,恐怕是舅舅。”雍正咧了一嘴想笑,又敛住了,说道:“方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什么叫‘妖’?反常。”

“唔?”

“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原不为防舅舅,但舅舅却觉得是防他,这不反常么?”

这正是藏在雍正心里最深处的话,却不能如此明白无误地表达出来。雍正不禁打了个顿,怔怔地看着外头已经快要化尽了的雪,良久,点头叹道:“他是有些神不守舍,‘恍惚不安’。朕起先想他是心里难过,后来看竟不像。鬼神魇镇的事朕是相信的,莫不成用这法子害他,要去掉朕的左右臂?”

“悲痛断然不是的。”方苞冷冷说道,“圣祖爷在时,佟佳皇太后薨逝,臣那时在上书房,那是他的亲姐姐,他也没这个样,言语行动恍惚得像个白痴。皇上说他神不守舍,臣观他是‘魂’不在位!若说恍惚所凭,还不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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