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你处分,我给你的什么处分?言官嘛,你是御史,说话比我随便。”他扫视众人一眼,说道:“我只想告诉诸位一句话,‘雍正改元刷新政治’是皇上据天下大势决断出来的方略。我们做臣子的,只能在这个方略圈子里赞襄,万不可掣肘。不趁国运鼎盛时疾速整顿吏治,祸至悔迟!据我看,皇上这见地实在入木三分,只是看来性急了也不成。掣肘的太多,太多了。”
“圣祖成法应无错误。”杨名时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只是圣祖晚年诸法废弛,贪风渐起渐炽没有随时遏制。方才中堂下问,我说。抓住一批墨吏,无问亲疏远近,无问贵贱高低,一律明正典刑昭示天下。这一条办下来就堵住了贪风。先帝爷御制圣训三十六条,要颁示各地学宫切实宣讲,旌忠表孝,就能作养一代廉吏。徐图更张,不比如今这样急功近利舍本求末的‘变法’好?”张廷玉立即插一句,说道:“‘变法’的话是我说的。皇上从没说过‘变法’二字。我们这是私下交谈嘛。”“其实我也要说这就是变法。”杨名时昂然说道,“叫不叫这名儿何关紧要?宋神宗、英主;王安石,英才。变法变得怎么样?靖康之乱!”
李绂是张廷玉的门生,一直坐听不敢插言,此时觉得不宜沉默下去,一欠身道:“杨兄,《吕氏春秋·察今》中头一句就说:‘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贤也,为其不可得而法!’如今情势与熙朝大不相同,墨守成规,政治难新。不过,老师,我也觉得急了些。这么多政务,又是摊丁入亩,又是耗羡归公;民、官一齐得罪,朝中又颇有不同意见,一个失闪,容易乱局啊!像文镜那样,几乎将省城各衙主官撤完了。凭他一人,就是三头六臂,办得下么?”刘墨林是“变法派”一直想寻机与杨名时辩诘,想到“掣肘”二字,倏然间才明白雍正写《朋党论》的真意,又联想到自己的新使命,恍然若有所悟,但李绂又提说到年羹尧。他翕了一下嘴唇,把话又吞了肚里。
一声沉雷拖着长长的尾音,像一盘空磨在远处颤抖着传进上书房。众人都是一愣,接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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