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辔纵送着,忧思忡忡地说道,“据奴才看,开封科场肯定要出事。”他身后的刘统勋惊得身上一颤,却听弘历道:“这我心里有数。你没听张植梅怎么讲?”俞鸿图左右顾盼了一下,说道:“我和张兴仁谈了,罢考。是大清开国从来也没有过的,就是前代也很罕见,请植梅兄留意。他说他已经出榜晓示,凡有无端衅事、骚扰考场的一概要严加追究,法无宽贷,我把面门开得大大的,大家不来考,有什么法子?——看样子,张植梅是拿定了主意,要瞧田文镜的好看儿?”
弘历看着小巷中稀落的行人,许久才道:“这个张兴仁不识大体。他忘了自己是学政,是主管河南学政教化的朝廷大员!”俞鸿图道:“听他话音,衡臣相公给他有信。他说,我这个叔爷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廷璐是手长,犯了贿赂,拿我和他比不是笑话儿?有人说我仗了张廷玉的势才和田文镜挺腰子,其实只要看看我的履历,要不是张廷玉矫情,我岂止做个一省学政?人说我是树下歇凉,我还觉得我这棵草叫他遮了阳才长不高呢!”刘统勋忙问道:“张兴仁还是张廷玉族里的?”弘历点头叹道:“是五服内的族叔族孙。张廷玉一代名相,族里人既沾他光儿又吃他亏。”
他顿了一下,又问:“臬司衙门那边怎么说,查出挑动秀才罢考为首的没有?”
“我先去见柯英。”俞鸿图紧绷着面孔,“河南这些官儿都是些油锤,又滑又硬。他说,士子罢考是学政衙门的事,就是拿到人犯,也归张兴仁审理。这事既有律条又有成例,臬司衙门管不到。”刘统勋叹息一声,说道:“这里和江南风气相差太大了。我觉得一进河南,人人讲的都是‘门路’,人人后头都有个‘后台’。中州之地,物华文明最早的,怎么出来这种陋习,真真令人纳罕。”俞鸿图笑道:“这也没什么希奇,离北京近么,骑快马两天两夜书信一个往返!北京那边扔一声石头,直隶河南就能听到响儿。那边窗户纸破了,这边就吹风。这就与江南不同。”
弘历没言声,他心里也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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