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时,只见三枚铜钱两反一正落在沙窝里,因道:“这是讼卦!——四爷,我看这天色不好,水势凶险,不急着过河,再等一个时辰,天亮定了再过河,成么?”
“‘讼’卦?”弘历也转身过来看了看,又打量一眼秦凤梧,说道:“这有什么稀罕的?昔日太宗皇帝与洪承畴松山一战,也卜‘讼’卦。为兵凶战危求卦,得凶反吉,懂么?这卦中有‘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的话,所以吓住了你们。但卦象还说过‘天与水违行’,我们做事能忘了‘天’道么?”秦凤梧显然没有料到这个阔哥儿一样的少年如此博学。但明明是凶卦偏要强释为吉,心里自然不服,因道:“生员是个人犯,淹死与刀杀无非都是个不吉。卦解中明明说‘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您非要这么说,我只好听命。”“你这句话还略有道理。”弘历一来肚中饥饿,二来也怕天亮,田文镜必然知道自己已经离汴,又来许多搅扰,一笑说道:“我命系于天,违命即是不祥。你们看,这么大的船,艄公住在岸边,有家有户,不是歹人,过这条河有什么为难处?我南下金陵,扬子江的风涛比这要大一倍,也是凌晨过的江,有什么不吉处。”
他们在外边大声说话,早已惊动了板房里的船夫。门吱呀一声响,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咳呛着,揉着眼出来,冲西边板房喊道:“阿二阿三,有客人摆渡了,还要挺尸么?天阴着,不然早就大亮了——老婆子,把夜来剩饭热热我们吃点就上艄了!”便听东板屋一个老女人声气答应一声,一阵柴火响,已冒出炊烟。两个儿子扣着钮子也推门出来,到船上起锚。一阵铁器相撞声风箱声和老头子的咳嗽声,给这阴沉可怕的凌晨带来不少活气。刘统勋上前对那老艄公说道:“老人家,我们要过河,这天儿成么——怎么这渡口只有你一家?”
“上游修了新渡口,客人多,都迁过去了。”老艄公接过老婆子送过的一大碗热面条,向嘴里胡乱挑着,满是眵目糊的眼看了看渡口,说道:“这边呢,还有几条船,都在对岸,早起儿进城人多,这边没生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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