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闻的气息,却不像马粪味儿,像是一股带着腥味的臭鱼和呕吐出来的稀物混在一处,还夹着点饭菜的“香”气。雍正立刻眉眼鼻子和嘴都皱一处,手掩着鼻子跟着太监来到一个大铁栅前。这是一间厩房,有两个马槽宽,马槽早已拆掉换上了铁栅,一块油布沿房檐卷起,看来是下雨时挡风吹雨飘时用的。里边一个矮桌子,上面放着瓦罐和一只大碗一双筷子,旁边一条蚱蜢小凳,和桌子一样都是白木,没有刷漆,沾了一层似油似灰的污垢。桌子上还放着一块啃得只剩下青皮的西瓜皮。靠里边墙一张小绳床,床头放着一个大尿罐,罐上盖了一张纸——那股恶臭,大约就由此而发——床上蒿荐上铺了一领席,一个凉枕,一个竹夫人和一床薄被,便是这“屋”里全部家当。雍正走到跟前,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这次却是极为“味厚”,他定了定神才抑住了反胃,凑到铁栅跟前看时,隆科多正在床上脸朝里躺着,似睡不睡地晃着一把破薄扇。雍正轻声叫道:“隆科多。”
隆科多没有应声。
“隆科多!”守护太监大声道,“你聋了么?皇上来了!”
隆科多身上一颤,抖着手支撑着坐起身来。一眼便瞧见雍正和朱轼站在栅外树影下,他一下子呆住了。瞪着呆滞的目光,乱蓬蓬的胡须和头发都随着头摇动着,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盯了雍正,嘴唇翕动着,好像磨磨叨叨念诵着什么。半晌,他突然清醒过来,大叫一声“主子——”疯子一样赤脚片子下床,扑到栅栏边爬跪在地,两只手紧紧握着铁栅条,嚎声叫道:“老奴才又见着您了!”他惊恐的目光一眨不眨,似乎只要一瞬目,这位能决定自己生死荣辱的至尊就会突然消失!
“朕来看看你。”雍正看着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舅舅”,当初在府中跺一跺脚九城乱颤的宰相,恨、惜、怜、痛、悲一齐涌上心头,倒了五味瓶子似的什么滋味全有。他不敢正视隆科多的目光,也闻不得那屋里的恶臭,舒了一口气吩咐道:“给他打开这劳什子铁门——马厩外头院里那株桧树下给朕和朱师傅设个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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