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你去是不去?”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韩绍自认为自己是个虚伪的人。
所以他向来讨厌同样虚伪的人。
因为这会让他感觉这是在照镜子。
他懂中行固。
知道他怕死,知道他从来都不想死。
知道他能活到现在,完全就靠胸中积蓄的那一股刻骨的仇恨撑着。
仇人不死,他不死。
死也死不瞑目!
而一个不想死、不敢死的人,偏偏说出这般大义凛然的话,岂不可笑?
还是你中行固胆子肥了,觉得本侯好糊弄?
中行固抬首望着韩绍冰冷的眼神,听着他话语里的嘲讽。
不知忽然想起当初那混乱的战场之上,一骑黑甲、锐不可当,直冲狼旗大纛之下。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
吾命休矣?
再后来便是一次又一次,有如老狗一般匍匐在地,乞求活命。
所以中行固从来都不怨恨韩绍折辱他、羞辱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求来的。
求仁得仁,亦复何怨?
不过现在他却是不用求了,因为他知道侯爷是信人。
但凡只要是他开口答应的事情,就从来没有食言过一次。
对旁人如此,对他中行固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既然侯爷已经答应过他,只要他能尽心尽力为他做事,总有一天侯爷会替他达成夙愿,这就够了。
这一点,中行固向来坚信到近乎迷信。
念头转到这里,中行固忽然感觉心头一松,宛如一下子卸下了早已不堪重负的千斤重担一般,轻松无比。
可很快一股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狂热瞬间冲散了这份短暂的轻松。
“侯爷。”
中行固一如往昔般跪伏在地,姿态恭敬。
韩绍眯着眼睛看着这条老狗表演,准备看他如何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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