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群般的天鹤大酒店扬了扬下巴,道:“刚查了宝气,落了户口,想着拜佛爷上炷香,保佑行个太平船,老合这是佛爷面?”
光头男人道:“老相客眼亮,兄弟杀猪宰,跑海的送个笑号叫封底漏,单坐崇明这三座岛,手底下没有扎实莲台,不敢称佛爷,您要瞧得起,叫我一声漏子兄弟就好。老相客跑的哪趟海,是查绝户,还是查新户?”
杀猪宰是杨。
这人的花名就是杨漏子。
查绝户是大盗,查新户是小偷。
大盗不仅要刮财,还可能会害命。
小偷最多也就摸个三瓜两枣混口饭吃。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我往嘴里扔了支烟,又扔给杨漏子一支,道:“抿一口,硬星条,浮宝货,海面上见不着,前几天去京城时翻查来的。”
杨漏子接了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没有抽,反手夹到耳朵上,试探着问:“老相客打京城来,是遭了雷雨风,靠码头避雨头吗?”
我说:“兄弟跟人约斗,去京城取件宝货,来去自在,没遭雷雨风,衣干鞋净。”
杨漏子摆了个五湖手,道:“还请老相客亮个船底,兄弟也好恭敬。”
我说:“兄弟地下湿,早年闯关东,跟黄老爷同搭一条船,如今吃饭在北片,专门查户口吃晚饭,跑海的都叫我一声飞仙。”
杨漏一惊,道:“原来是飞仙曹老爷,失敬,失敬,我这招子不亮,让您见笑了。早年间我还在街上出溜的时候,就听说过您和黄老爷的买卖经,敬仰得很,没想到今儿能坐您船头上。”
我说:“好汉不提当的勇,老买卖砸了锅,只能卖腿子混混啃。这趟听了雷响靠岸寻个金风头,还得漏子兄弟多多关照,容我做这一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