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在席上,见她对那道白玉豆腐情有独钟,吃了好些。
“好。”沈清棠应下,又扬面甜甜对他道:“哥哥回去路上小心些。”
晚间再无事,沈清棠辞别了裴老夫人便回厢房歇息。
采薇在屋子里整理抄经书的笔墨宣纸,她带了那方裴琮之送的蕉叶白墨砚,正搁在桌案上。
沈清棠不经意瞧见,问她,“你怎么将它带来了?”
采薇不解,“不是姑娘上次说寺庙里的墨砚不好用,让我记着下回带家里的来吗?”
是有这么回事。
“不必了。”
沈清棠说,“把它收起来罢。”
她不愿住有过他梦魇的厢房,也不想用他送来的东西。
她害怕他的一切,只想从此远离。
可是不行。
她得等,等一切尘埃落定,等她记在裴夫人名下,等那桩她苦心盼来的婚事,带她远去南境。
沈清棠的心事重重,就连采薇都瞧出来了,“姑娘这些日子是怎么了?自打大公子此番回来,您就一直不大对劲。”
从前何曾如此。
她是最擅伪装的姑娘,纵使心里害怕,面上却从不露怯。
永远的笑意盈盈,永远的讨人欢喜。
沈清棠摇摇头,自去窗边坐着。
月夜极凉,她仰首望月,看了半晌,忽而问采薇,“采薇,你还记得从前在陵川的事吗?”
“那怎么记得。”
采薇将那蕉叶白墨砚好生收起来,顺口答,“我与姑娘那时才多大,莫说陵川了,就连怎么来的承平侯府我都忘了。”
采薇与她同岁。
她是沈家家生的奴婢,和沈清棠一同长大。
后来沈家出了变故,阖家只留下她们俩相依为命。
“可是我还记得。”
沈清棠垂下眸,神情恹恹。
她什么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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