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间南北通透的厅堂,两面的窗户打开,微风徐徐,见岸上人来人往,船流如梭,别有趣味。
无是晏鸿之还是谢玄英,都不耐烦闷舱房,平日便厅里下棋闲聊。
程丹若身份变,不必闷坐舱房,时常随侍侧,为父添茶倒水。
这活儿做来,一点不亏。
晏鸿之可比陈老太太好伺候得。且他为人风趣,一次养女儿也颇为鲜,偶然记起海船下棋一事,便说教她围棋。
程丹若立时应下。
佬教萌,开都兴致勃勃。
晏鸿之分阶段教学,堵到她穷途末路,再告诉她哪里开始入了圈套,让她重再来一遍。
程丹若深知机会来之不易,恨不得起早贪黑,下满一整天。
可晏鸿之却说:“山不能一次游遍,花不能全四季,趣味如此方可长久。”
他每天只下三盘。
剩下的时间,有旁的事打发。
这日,船刚出江苏,天还暖和,秋高气爽,三人厅堂里喝茶。两边的窗户尽数敞开着,只挂窗纱遮蔽。
纱很薄很透,外不见里面的人影,里却能清晰地到外面的场景,堪称奢侈版的『毛』玻璃。
程丹若刻意坐靠窗的圈椅上,透过帘子往外瞧。
但见运河上,无数船只往来如梭,岸边的小贩卖着吃食热茶,脚夫挑起沉甸甸的担子。
码上,停泊的小船里走出来几个年轻女子,荆钗布衣,皮肤粗糙,与人商谈着什么,不久,便有两人出来,钻进小船。
船一晃一晃,『荡』开绿波。
洗衣『妇』浣衣,小童解开裤带撒『尿』,被老『妇』人抄起洗衣棒,狠狠揍屁股。
还有几艘货船,明明走他前面,却被兵丁扣住。有一绸衣者出来,讨好地拱手问好,又塞了几个荷包。
兵丁掂掂重量,装模作地伸长脖子瞧了瞧,很快下船。但船并不能走,得让出道儿来,让后面的船只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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