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满意识到自己的脖颈微汗,黏着碎发,裹在打底衫领子里痒痒的。她伸手摸一把,果然抹了一手湿,打算从帆布包里掏纸巾,沈唯清却示意她:“这有。”
向满抽了两张沈唯清车上的纸巾,问他:“你来找我什么事?”
沈唯清没有回答,而是扬扬下巴示意她的衣领:“穿这么多?”
她仿佛是天生怕冷,他对她印象最深便是去年九月,深秋夜里,冷白色的公交巨幅广告牌前,她穿了一件卫衣再加一件牛仔外套,身形还是单薄得如同一蓬萤火,手上拎着蛋糕盒,使劲仰头去看那公交站牌。
后来那几年,沈唯清时常自审,他究竟是如何对向满动心起念的?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思来想去也没有答案。
但若一定要找出一个时间节点,大概就是那个秋夜。他开着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明明可以视而不见,却还是没忍住。
她像是偌大城市夜色里一个孤点,也像是给他感情观下的一个注脚——动心,喜欢,爱,这些词从来就不受大脑约束,你无法反抗,只能顺从。
沈唯清对于感情这事儿多少有点逃避心理,可秋风席卷,洪水涌来,他跑都来不及。
此刻已是深冬。
再过十几天便是立春。
“有这么冷么?穿这么多?给你送东北去?”他逗她,因看见她全副武装,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落。
“室内热,室外还是受不住。”向满擦着汗,回了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是开车通勤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知人间疾苦。”
后面这句向满语气很轻,像是低低的呓语。
除夕夜那晚也一样。
他们通电话,通到最后她都快睡着了,说话也是这么含含糊糊。
沈唯清知道她生物钟如此,根本不是能熬夜的人。她最后和他说的几句话全和她的执业药师考试有关,隔行如隔山,沈唯清听不懂,但她困倦的呢喃轻刮着沈唯清的耳朵,连带着他心尖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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