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上,直到她自己的肩有些不可遏制地一抽抽,高典这才看清,她不是在笑,是在哭,她茫然地哭,茫茫然地抽泣,难得在需要的人面前流露出这令人动容而又脆弱的时刻。
难怪,原来他在哄。
“我刚刚问梁梅,如果提前看到了结局,她还会帮我和妈妈要回工资吗?她说,李映桥,如果很多事情都能提前看到结局,这个世界上会少了很多勇气。她说这种假设很没有意义,就因为人看不见未来,才能站在未来里。”
“但我信梁梅就算如果知道结局,她还是会帮你和妈妈要回工资。你信梁梅那张嘴,还是信我?”
李映桥眼睛挂着泪花,仰头笑得一抽抽,目光和男人绵长而始终温柔的眼神对上,然后倔强又反骨地摇摇头,一字一顿:“我、都、不、信。”
俞津杨:?
“刚还说最爱我呢。”
“距离刚才已经过去了三十秒,磅——”她懒洋洋地靠在护栏上,给自己煞有介事地配音,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哽咽,是盈盈满满的笑意,“世界已经在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巨变,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每分钟都在巨变!你要珍惜每一分钟,谁知道下一秒我又怎么了。”
有人被气笑:“好好好,我爱了个弹幕,三十秒就给我闪没了。”
李映桥仰头笑,余光瞥见高典呆呆地站在原地,妙嘉则老僧入定,而梁梅和朱小亮正抓耳挠腮坐在旁边的摊子上破解达芬奇密码一样,像极了从前在梁梅家为了他俩各自或激进或求稳的教学理念分歧时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
她蓦然一愣,仿佛看见了从前——
听见了阳台上孤单而寥落地蝉叫声,似乎还闻到了梁梅烧糊的那锅粥味。
而那个下午,说她发誓跟许愿一样随便、哄人哄得像个杀千刀的情场老手、要是她的誓言都应验,周杰伦都写不出《晴天》、硬着头皮说什么都要和她绝交的俞津杨,就在五分钟前,把一枚戒指稳稳地套进她的无名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