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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龙井迷云(一)(第2节)

时分突然变淡。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沈砚秋看见山谷里铺着成片的茶园,像被巨人梳理过的绿绸缎。而在茶园中央,一口古井正蒸腾着袅袅白烟。

“到了。” 林深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井台是青灰色的石灰岩砌成的,边缘被岁月磨得发亮。井绳在石辘轳上勒出深深的沟痕,绳头垂在水面上,随着涟漪轻轻摇晃。沈砚秋俯身望去,井水清得能看见井底的卵石,可当她想细看时,水面突然翻涌出细密的泡沫,像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吐着气泡。

“不能看太久。”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沈砚秋猛地回头,看见个穿藏青色对襟衫的老人,手里拄着根茶木拐杖。他的眉毛全白了,却在眉尾处各有一颗黑痣,像两点墨渍。

“杨村长?” 林深连忙上前,“这是城里来的沈记者。”

老杨头没理林深,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砚秋胸前挂着的银锁。那锁是祖父留下的,背面刻着半朵山茶花纹。老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成了虾米,手里的拐杖 “笃笃” 地敲着井台。

“你是…… 沈敬之的后人?” 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沈砚秋心头一震。祖父的名字,除了档案库里的旧文件,已经很少有人提起。

“您认识我祖父?”

老杨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咧开嘴笑了。他缺了颗门牙,说话漏风:“民国三十二年,他就住在我家西厢房。” 他朝茶园边缘指了指,“那时候,他总对着这口井写东西。”

顺着他指的方向,沈砚秋看见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房檐下挂着的玉米串已经发黑,窗棂上糊着的报纸还印着 “新生活运动” 的标语。

“他最后是怎么离开的?” 沈砚秋追问。手稿的最后几页被虫蛀得厉害,只剩下 “雾起,井鸣,人去” 几个模糊的字。

老杨头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突然转身往村子方向走,拐杖敲在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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