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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边境可怜的卖身女(二)(第2节)

纸页已经泛黄。阿春翻开第一页,字迹力透纸背:“1986 年 3 月 5 日,今天送小雅去学校,她非要把五角星别在我衬衫上,说这样爸爸就像解放军了。”

她的手指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老李脖子上的像章,想起竹筏上那个沉默的背影。日记里夹着张地图,澜沧江沿岸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点旁边都写着日期,最新的那个点,就在她们住的竹楼附近。

“这些红点是……”

“失踪女孩的最后出现地。” 小张的声音有些哽咽,“他退休后就开始找,自费跑了五个省,差点被当成特务抓起来。”

阿春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墨迹被水洇开了,字迹模糊不清:“找到第十七个了,小雅,爸爸快找到你了……”

铁皮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金花她们围着辆卡车,七手八脚地往下搬东西。阿春凑过去看,是些崭新的被褥和米面,车身上刷着 “边境扶贫物资” 的红漆。

“听说要修公路了,” 金花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从这里一直修到瑞丽,以后就不用坐船过江了。”

阿春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口,那里藏着澜沧江最深的漩涡。她把老李的日记揣进怀里,军绿色衬衫的领口蹭着下巴,带着股淡淡的樟脑味。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老李的女儿回来了,扎着羊角辫,脖子上挂着枚崭新的毛**像章。梦见母亲在桥洞下擦皮鞋,手里攥着张汇款单,笑得满脸皱纹。梦见弟弟从矿洞里走出来,手里捧着把亮晶晶的矿石,说能给姐姐买花布做裙子。

醒来时,枕头湿了大片。阿春摸出日记本,借着月光翻到空白页,用烧焦的树枝写下:“今天,我是第十八个。”

窗外的野百合开花了,白色的花瓣在月光里轻轻摇晃,像只不肯熄灭的灯笼。

推土机的轰鸣声震碎晨雾时,阿春正在菜地里摘辣椒。绿色的果实坠在枝头,像串串小小的灯笼,她的指甲缝里沾满了辣椒汁,辣得眼睛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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