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海路的服装店上班,总能带来最新的时装消息。“今年兴红裙子配白凉鞋,“ 王丽用筷子比划着,“等发了奖金,咱们也去买。“
白球鞋是厂里的福利,每个季度可以凭票领取一双。但年轻女工们嫌款式太单调,总会自己动手改造 —— 用白粉笔将鞋边涂得更亮,或是在鞋舌上绣上小小的花朵。李红梅的第一双白胶鞋被她精心保存着,鞋底的橡胶纹路里还嵌着车间门口的细沙,那是 1989 年她被评为 “生产能手“ 时,穿着它上台领奖时留下的印记。
傍晚六点,下班的人流像彩色的河流涌出厂门。蓝色工装逐渐被各式各样的连衣裙取代,其中最惹眼的就是红色 —— 有的是正红,有的是粉红,有的带着细碎的花纹。她们踩着刚领的白胶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和自行车的铃铛声、卖冰棍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那个年代独有的市井交响曲。李红梅的红裙子是张丽芬帮她选的,的确良面料轻薄透气,在晚风中扬起的弧度,比车间里的传送带更让她心动。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片农田,夏天的傍晚总能闻到泥土和稻禾的清香。几个年轻女工并排走着,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她们谈论着厂里的趣事,规划着周末去南京路的计划,偶尔有人提起隔壁电子厂的男工今天又来搭讪了,引来一阵清脆的笑声。白胶鞋踩在田埂上有些滑,但谁也不肯放慢脚步,仿佛那红色的裙摆在催促着她们奔向更美好的生活。
硫化车间的蒸汽还在缓缓上升,在暮色中凝成淡淡的云雾。车间主任最后检查完设备,锁门时看见地上散落着几片红色的布料碎屑,那是某个心急的女工换下工装时不小心勾破的。他摇摇头笑了笑,想起自己年轻时也这样过 —— 工装口袋里永远藏着约会时穿的衬衫,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公共厕所换衣服。
夜色渐浓,厂区的灯光次第亮起。传达室的老陈正在登记晚班工人的名字,窗外的黑板报上,“大干三十天,完成三季度生产任务“ 的标语依然鲜红。远处传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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