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口出恶言,也不会仗着几分似是而非的新奇,便觉可凌驾于法度人心之上。”
裴相老泪纵横,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一生刚强,此刻却佝偻了脊背。
裴央央却愈发激动,抓住裴相的衣袖哭喊:“父亲!父亲你看看我!我是央央啊!我才是什么茹儿!那个女人在胡说!她是嫉妒我!她就是个靠着先皇遗命活下去的怪物!她在宫里养了那么多男宠,不知廉……”
“闭嘴!”
裴相猛地甩开她的手,仿佛第一次如此清醒地看着这张与爱女有几分相似、此刻却扭曲陌生的脸。
“当年我夫人在流民窟见到你,拉着我的手哭,说我们的茹儿回来了,我把你带回家,茹儿喜欢读书习字,我便请最好的老师教你,可你不喜;你说你喜欢厨艺,想让天下人都能吃上热饭,哪怕是乞丐,我与夫人也全力支持你。”
他摇了摇头,眼中最后一丝温情褪去。
“可后来,你变了。嫦娥坊成了销金窟,你的饭菜,穷人再也吃不起。你口口声声的初心,早已成了敛财的幌子。你说我们迂腐?呵……”
裴相惨然一笑,不再看裴央央。
他整了整衣冠,朝着太后的凤轿,缓缓地、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以额触地:
“老臣教女无方,酿成今日大祸。太后娘娘依法处置,老臣无话可说。只求太后,念在她年少,赐她一个全尸。老臣,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