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司的烛火还亮着。
陈小栓趴在案前,攥着云知夏塞给他的狼毫笔,在实证录上歪歪扭扭写:“辰时三刻,血清半剂,体温降半。”他指尖发颤,墨迹晕成小团,却笑得像捡了糖的孩童:“王妃,这字...像不像我娘纳的鞋底?”
云知夏替他擦掉晕开的墨,目光落在他腕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那是她用羊肠线缝合的刀伤,现在已经结痂了。
“像。”她轻声说,“等你写完十页,我教你认‘实证’两个字。”
“好。”陈小栓重重点头,笔锋在纸上顿出个小坑,“我要写满一百页,给我娘看,给我爹看...给所有喝错药的人看。”
与此同时,太医院最深处的密室里,楚昭南站在满墙的《太医典》抄本前。
他手里捏着被撕下的“清瘟汤”页,烛火映得他眼眶泛红。
纸页边缘卷进火焰的刹那,他突然睁大了眼——跳动的烛影里,林九娘的脸浮了出来,正是她咽气前的模样:唇色青紫,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
“不是我...”他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药柜。
朱砂、雄黄、龙骨混着药渣劈头盖脸砸下来,“是典里说的...是天道...”
烛火“啪”地熄灭。
黑暗中,有火星溅在散落的药粉上,腾起一缕幽蓝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