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日被她救了孩子的妇人。
她怀里的小娃已经能坐直了,正抓着根冻硬的糖葫芦啃,“您可千万别走!
我们给您立碑!“
“立碑!“这两个字像火星子掉进干草堆,瞬间燃遍整个人群。“给云娘娘立功德碑!““碑上要刻她救的每条命!“此起彼伏的喊声撞在院墙上,震得檐角的冰棱“咔嚓“坠地。
云知夏望着那片沸腾的人潮,喉间的腥甜突然淡了。
她想起前世在实验室,导师说“医学不是神术,是无数双手托着往前走“——原来古人早懂这个理,他们用血肉之躯搭人梯,用指血按文书,用冻僵的手刻碑,不过是想把这条路,再往光明处推一推。
正午的日头刚爬上飞檐,八匹黑马就踏碎了喧闹。
为首的宦官甩着拂尘,明黄的伞盖下,圣旨裹在金丝帕里,像条蜷着的蛇。“靖王妃云氏接旨——“他尖着嗓子喊,声音像根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氏悬壶济世,德昭天地,特封护国医夫人,赐紫袍金绶,着即入太医院参议。
钦此。“
人群霎时静了。
云知夏望着那方明黄的圣旨,想起三年前在实验室,师兄也是这样笑着捧来“年度最佳研究员“的证书——下一秒就往她咖啡里投了***。
她垂眸看向脚边,小满不知何时已捧来个红漆木匣,匣里三卷文书整整齐齐码着,封皮上的墨迹还未全干:《废禁药令疏》《疫病院规制》《北疆焚村案重查请》。
“小公公,劳烦回禀陛下。“她伸手接过文书,广袖垂落,露出腕间那圈褪色的红绳——是昨夜那妇人硬塞给她的,说“保平安“,“这护国医夫人的封号,民妇受不起。“她展开第一卷疏文,字迹在阳光下清晰如刃,“民妇只求三事:一废太医院禁外科之令,二立官办疫病院,三查北疆焚村旧案。
若朝廷不允...“她抬眼扫过人群,声音陡然拔高,“民妇即刻散了这药庐,归山采药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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