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晃——那是她亲手缝回去的,因为他说"这牌子比命金贵"。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账册上的指印,每个指印里都凝着血珠,是她让伤兵们按在伤口上蘸了血按的——这东西,比任何供状都烫。
"高公公不是说军药染了煞气?"她转身看向缩在帅帐阴影里的高德全,后者的蟒纹官服被风灌得鼓起来,活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那我便让军药晒在日头底下。"
营中要道的槐树上,新钉的桐木榜架被敲得咚咚响。
云知夏亲手贴上第一张"疗伤公示榜",墨迹未干的字在阳光下泛着乌青:"辰时三刻,刀伤兵王铁柱换金疮药;巳时初,箭伤兵李二狗拆线;药耗:止血散三两,生肌膏半盏......"
"这......这上面有我名字!"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抽噎。
云知夏循声望去,见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兵踮着脚,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榜文上"赵长庚"三个字,"我当兵二十年,头回觉得自己不是根草。"
"三十年了。"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知夏转头,就见老账兵柱着根断成两截的拐杖,怀里抱着个裹满油布的木匣。
他的手在抖,抖得木匣上的铜扣直撞:"我管了三十年军需账,头回见这么清的数。"他掀开油布,露出一叠泛黄的旧档,"高德全这狗东西,三年虚报'战损'一万两千人,贪墨的军饷......"他喉结动了动,"够买十万石粮。"
云知夏接过旧档时,指尖触到纸页上的盐渍——是老账兵偷偷哭时滴的。
她垂眸看了眼最上面那张"战损清单","阵亡"二字下的名字,有三个是她昨日刚救醒的伤兵。
深夜的药庐飘着苦香。
云知夏守着药炉,药铲在陶瓮里搅出细碎的响。
她的眼皮直打架,却强撑着往药汁里加最后一味夜交藤——这是给后半夜换药的伤兵准备的,得熬足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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