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缕青烟散去,异变陡生。
营中百名士兵几乎同时剧烈咳嗽,有人猛然抱住身边同袍,涕泪横流:“我想起来了……我娘病了,我没回去……我亲手杀了发疯的兄弟,可那时……我竟觉得……理所应当……”
哭声如潮,在雪夜里蔓延。
黎明破晓,统帅披甲而来,双膝重重跪在云知夏面前,甲胄撞击雪地,发出沉闷声响。
“末将愚钝,受人蒙蔽,致军心沦陷,罪该万死!”
云知夏未扶,也未怒。
她只将那本《药理通则》轻轻掷于案上,书页翻飞,墨字凛然:
“医不属兵,也不属律,只属人命。”
风雪渐歇,朝阳未起。
远方雪原尽头,一骑快马踏雪疾驰,马背上的密使披着司礼监玄袍,手中密报封印未拆。
那是裴公公派来的——也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震怒,召药阁主即日回京。”
云知夏接过密报,指尖未颤,只望向北方残雪尽头。
心火在耳后微微跳动,如警钟长鸣。
她低声,似自语,似宣战:
“他们怕的不是疫,是医者睁了眼。”
沉默片刻,她转身下令:“整队,南归。”
队伍启程,马蹄碾过雪地,留下深深印痕。
小竹抱着药箱走在最后,目光无意扫过道旁村落——那口枯井边,几个孩童正蹲着喝水,脸色潮红,指尖轻颤。
她心头忽地一紧,脚步微顿。
但此时,她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将《药理通则》抱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