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搭上他腕子,不像号脉,像铁扣子锁镣铐。
她没看李司辰的脸,眼睛死死盯着他脖子上跳动的血管和汗湿透的衣裳底下隐隐起伏的青筋,腮帮子咬得发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对头……这不是病,是‘冲了’什么……”
突然!
“咔。”
一声响,脆生生地,在那石窟的死寂里,从祭坛的方向绽开。
四个脑袋,一齐转了过去。
几道光柱,也跟着扫过去,拢住了祭坛中间。
光里,那尊镇墓兽,眼眶原是掏空了的石头窟窿,此刻却又幽幽地亮起那点绿。先前只当是眼花,这下可瞧真了——
不是一晃而过的影,是两团绿惨惨、冷得钻骨头的东西,在那石窝子里,稳稳地“烧”了起来。
光晕泼在那兽脸上,那石头雕的狰狞,忽然便不同了。每一条纹路都像活过来,在扭动。那两团绿,正正地,照在这四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同时,那声音起来了。
那声音低哑,活像两片豁了口的钝锯子,来回拉扯一块老木头。它不经过耳朵,直直就锲进人脑仁最深处去。
它说的是老话,音调古怪,每个字都走了调,拐着阴森的弯儿,可邪门的是,你偏偏能懂。
擅闯……禁地……扰……清静……
契……已裂……镇……将消……
血……留下……补……契约……
声音刮过,后颈的汗毛根根立起,不是冷,是麻,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脊骨往上爬。
(第七十五章 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