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厚重的铁门被“嘎吱”一声牢牢关上,最后一线微光也被彻底吞噬。
唯有那一声沉闷的撞击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不息,宣告着他与外界最后的联系被彻底斩断。
冰冷昏暗的牢房里,只剩下林灿,以及那如影随形、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与孤独。
空气凝滞而污浊,仿佛也沾染了死寂,沉重地压在人的皮肤上。
唯有窗外隐约滚过的闷雷响起时,才微微震颤,似在无声应和着他命运的终曲。
每一次隐约的轰鸣,都像是为他倒计时的鼓点,敲打在心头。
这间长方形的囚室狭窄得令人窒息,不过七八个平米。
四壁是由粗糙青砖垒砌而成,砖缝间凝结着深色的霉斑,不断渗着阴湿的寒意,触手冰凉。
一张以同样砖石砌成的矮床占据一角。
上面只垫着一块边缘已然朽烂的木板和一张破烂不堪、露出底下硬板的草席,外加一床看不出原色、散发着刺鼻霉味的薄被,被角甚至板结发硬。
床脚的墙边,一个污秽不堪的蹲坑敞着口,边缘满是污渍,弥漫出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
这股气味混杂着牢房里挥之不去的陈腐气息,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味道。
像是多年无人打扫、积聚了无数灰尘与叹息的破旧旅店,再混合了殡仪馆里那种冰冷的消毒药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气息,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
监狱里的死囚皆被单独关押,与其他犯人彻底隔绝,仿佛他们携带的不是罪孽,而是某种致命的瘟疫。
能住进这特殊区域的都是“短客”,判决书一下,时日无多,最快的几天内便会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即便侥幸拖延,也鲜少有人能活过秋后,这里的空气永远提前弥漫着终结的味道。
林灿艰难地拖动着重达十余斤的镣铐,冰冷粗糙的铁环摩擦着皮肉,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在狭小逼仄的空间内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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