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雨似乎大了些，风吹破窗纸，飘进来缕缕雨丝，扑打着那盏油灯。
油灯更加昏暗了。
心叶大师神色低迷，眼望着点点孤灯，不觉叹了一声，挣扎着站起身，来到了木门前，仰望着远处的天空。
雨中的苍山，巍峨翠墨如画，给人一派清新绝尘之感。遥远的山顶上，隐隐有零星的灯光，空旷而孤寂，点缀在天地之间。
冷痕扶在他身旁，轻声道：“老师父，你在看什么呢？”
心叶极目远处，神色萧瑟而迷惘，喃喃道：“钟声，你听到钟声了么？大苦厄寺的钟声……”
冷痕仔细听了听，只觉天地一片肃杀，除了淅沥的雨声，什么也听不到了，便老老实实地道：“我只听见了雨声，没有钟声。”
心叶缓缓垂下了头，神色更加低迷，低沉着声音道：“万里征途，终有到时，心安是处，即身安是处。虽近在脚下，却又远在天涯。”
冷痕挠挠头，不明白他说什么：“我们已到了山脚，离寺还有很远么？”
心叶苦笑一下，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杀人需一剑，救人但求一盏佛灯。’‘佛灯能走多远？’‘无尽远……’”
他不觉又笑了笑，喃喃道：“佛灯，真的能走无尽远么？”
冷痕似懂非懂，又问道：“你很想回寺看一看，是么？”
心叶沉默了片刻，忽然一片释然：“小施主，老僧如此痴心，是不是太过执著了？”
冷痕道：“我不管什么痴不痴心，执不执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立刻死了，只要能找到姑姑，再见蛛蛛一面。”
心叶抚着他的头，轻叹了一声，温言道：“孩子，轻生死固然是好，太执著也未必不对。想那世间万事万物，朝从夕变，远非人力所能及，也不必太过挂怀了。”
他转过身，蹒跚着走回几步，居然席地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放下心魔，得大自在。阿弥陀佛……”
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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