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表,6:58,距离丈夫离开,三十三分钟。
距离她第一次失手,七分钟。
距离真相,还有十万八千里。
她抬脚,跨过彩虹,像跨过一条看不见的边界。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微腥的水汽,也带着某种未知的、近乎兴奋的颤栗。
林晚忽然意识到:从今天起,她不再是猎人,而是猎物。
可猎物也有自己的牙齿。
IX
7:15,滨河公园。
警戒线尚未完全拉起,搜救艇在河面来回,马达声像钝锯,一下一下锯着林晚的神经。
她站在桥头,风衣下摆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残破的帆。
民警拦下她,“女士,这里封锁了。”
林晚掏出证件,微笑,“我是失踪者的妹妹。”
民警愣了一下,侧身放行。
桥下,河水浑浊,流速不急,却深得看不见底。
林晚盯着水面,忽然想起十年前,姐姐失踪前夜,也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水温。
她蹲下身,指尖触碰栏杆,金属冰凉,粘着一点褐色黏液——血迹,尚未完全氧化。
“沈秀……”她轻声唤,像唤一个遥远的梦。
身后,传来马达熄火的声音,搜救艇靠岸,队员抬上一条担架,白色塑料布下,轮廓纤细,长发湿透,驼色风衣紧紧裹在身上。
林晚起身,走过去,伸手,却在即将掀开塑料布的前一秒停住。
她忽然害怕,害怕布下的脸,会和自己一模一样。
“请确认身份。”搜救队员说。
林晚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掀开——
一张被河水泡得发白的脸,五官模糊,却仍能辨认:
那不是沈秀。
那是林晚自己。
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滞,世界在那一刻静音,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像困兽,像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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