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儒袍,正是荀况。右侧则是李斯,紫袍玉带,气势逼人。
“荀师,陛下圣意已决,何必执迷不悟?”李斯声音冷峻,“《诗》《书》惑乱民心,百家语动摇国本。大秦一统,当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思想,也当一同!”
“李斯,你也是儒家弟子出身,何出此言?”荀况缓缓道,“《诗》三百,思无邪,教人温柔敦厚;《书》记先王之道,明人伦,正人心。焚之,是焚文明之火,断文化之根。”
“文明?文化?”李斯冷笑,“六国遗民,就是借着这些‘文明’,煽动叛乱,图谋复国!荀师,你看看外面那些儒生,张口‘克己复礼’,闭口‘尊王攘夷’,他们尊的是哪个王?是周王!他们攘的是哪个夷?是大秦!”
“你……强词夺理!”
“是荀师迂腐!”李斯拍案而起,“陛下雄才大略,要开创万世基业,岂能容这些杂音干扰?今日这文庙中的藏书,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
“否则如何?”赢尘走进堂中。
李斯转身,见是赢尘,眼中闪过诧异,随即是警惕:“赢大都督?你不是在楚地养伤么,怎么来此?”
“奉陛下之命,来文庙取一样东西。”赢尘淡淡道,“李相,焚书之事,可否暂缓?”
“不可。”李斯断然拒绝,“此乃国策,陛下亲定。赢大都督,你虽得宠,但也不能干涉朝政。”
“若我非要干涉呢?”
两人目光相撞,空气仿佛凝固。堂外围观的人屏住呼吸——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新贵宠臣,这两人若起冲突,将震动朝野。
荀况忽然开口:“赢公子,你母亲可好?”
赢尘一怔,看向荀况。老人眼中有关切,有怀念,显然与母亲交情匪浅。
“家母……已仙逝多年。”
荀况眼中闪过痛楚,长叹一声:“阿房那孩子……罢了。你此来,是为‘造化玉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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