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荒田地确实离居住地很远。
走过一长段平地,翻过两座丘陵,又胆战心惊地跨越两条横越溪流的独木桥,至少大半个钟头之后,吴清晨眼前才终于出现了建筑物的轮廓。
到了这里,道路变宽了许多,连续大半个钟头仔细盯住地面,吴清晨的脖子已经微有些酸,寻找落脚的地方不再困难,吴清晨抬起头来。
两边是大片的田地,绿蓝相间,中间偶有小片田地不知名的植物正开出不知名的浅黄小花。
几米之外,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小鱼小虾围住水底的小草来回嬉戏,几只水鸟来回掠过,虎视眈眈地上下打量,大约正希冀水面偶尔露出一条冒失的鱼儿。
此情此景,放到21世纪的地球,必然是一副贴近自然的美丽画卷。
此情此景,放到不知年代的中古世界,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悲凉荒蛮。
此时,吴清晨正路过的位置,一位可怜的人正在犁地,他穿着一种看不出质地的粗糙毛料,头顶的帽子到处是洞,头发都钻了出来。这位可怜人正行走田间,同样由粗布织出的厚底破鞋露出了脚趾,从上衣到齐踝短袜,可怜人的身上沾满了泥巴。
吴清晨抬起头的时候,这位可怜人正站在没到脚踝的泥地里,赶着两条瘦骨嶙峋的小母牛,小母牛瘦的可以数清肋骨的数量。
一位女人站在可怜人的身后,手里握住一条长长的棒子,棒子大约是赶牛所用,女人却从来不舍得真正使它落到牛的身上。
女人穿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短裙,裙子挽的高高的,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污。她光脚着地,双脚长满了老茧和疮口。田地的一头,放着一碗盛着面糊的小木碗,小木碗的边缘满是缺口,旁边一件破衣服裹住一个婴儿,另一边还站着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孩子,可怜人和女人不时沉重地喘气,婴儿和小孩不时哭叫,间间断断,合出一阵阵哀婉凄楚的音调。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生活的世界。
这也许就是我接下来的生活。
想到这点,吴清晨心头悸动,心头一阵阵说不出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