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如鼠
6夜猫子
现在我怕看天。也怕睡觉。有人说上等人都是“夜猫子”。我赞同这句话。正如夜晚的天空比白天更引人遐想,夜晚静谧的时光更适合劳心者们沉思,更适合你从理论上钻研《清代小说里宫庭筵席点心葱末的几种切法》之类的课题,不是吗。你钻研出来了,被劳力者应用了,葱末将会切得更加丰富多彩,筵席将会办得更加五彩缤纷,香留千古。
但有人不赞同这句话。我前妻即是。她举例说,妓女也是夜猫子。
我认为这个例子很不恰当。妓女虽然也在夜晚工作,但她们干的是体力劳动,岂能与我们的脑力劳动混为一谈。
我认为上等人与下等人的区别就在于两个字:思考──思考的长度与深度。上等人总是比那些下等人更沉缅于思考,更珍惜时间──尤其是夜晚的时间。
那些下等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就睡觉,且睡得很死,尿尿在身上都不知道,等到眼睛一睁──不好,天亮了,第二天了,日又出了,又要作了(当然妓女除外)……
而上等人常常越接近子夜思维越活跃,他们常常醒着迎接翌日的到来──当下等人念着一日之计在于晨满世界作得叮当响的时候,上等人则在朝阳的抚照下做着关于下一部论文选题的大梦,就像太阳和月亮在完成它们日复一日的神圣交接……
很久以来,我每天总要坚持到0点以后睡觉。当我眼睛一睁:今天并没有消失──今天还是今天!这多好啊!星期一还是星期一。星期二还是星期二……
当然我不傻,我知道星期一星期二并没有因此放慢它们无情的脚步,我甚至怀疑它们还加快了它们逃逸的速度。这就是我的不幸所在了。
1989年那会儿我还写过这样一篇论文:《论时间的不公正性》,认为时间对待每个人是不公正的:一年时间,对一岁的婴儿来说,就是一年;而对三十岁的成人来说,它只是1/30年。难道不是吗。就是说,年龄越大,时间相对于他们就流逝得越快。
而那些写退稿信的老先生老太太们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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