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血海。
世人,总是各有各的辛苦,各有各的委屈。
否则,七尺男儿不在家中耕田挑水、逗着妻子孩子,又有几个是自己愿意把头别再裤腰上,从白骨之上争个出头之日?
慕容纸原先总觉得自己命苦。
看着别人都有家、有人陪、有人心疼,而自己孤零零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在漫漫光阴之中,似乎就要那样一辈子冷寂孤独下去。
孤寂是苦,可别人就没有各种各样的苦衷么?
好歹他如今人在阵后,左右都是谢律亲信看着护着安全得要命,就这般还是他硬要跟谢律过来的——否则,若按谢律的坚持,他今儿还该在凌月城中温暖的将军府里暖暖和和的,吃的喝的用的样样都上等,什么也不用想,只管闲闲等谢律回来就是了。
而眼前这些断手断脚的人,成了尸骨的人,或许每个有未竟的愿望,或许每个都还有思念的家人,他们的委屈,他们的苦楚,已成了累累白骨,又去和什么人说去?
而他们的家人,千里之外,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忐忑远望着谢律血红的战袍穿梭在万军之中,慕容纸闭目祈愿,一定要他平安归来。但终归他是将军,又武艺高强,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能近他身去,多半是能安然回来的。
有今天没明日的,终是那些无论胜败都不会被记上名字的将士们。
整场战役只打了不到两个时辰。双方兵力悬殊不大,但“镇远昭明大将军”可绝非浪得虚名,慕容纸只听左右说,对方守将夏丹樨领着一群临时招募的兵马还能支撑那么久,已经可谓死了也无憾了。
然而夏丹樨并没有死,只被谢律抓了锁了。不肯降,一路都在大骂荀长和唐济。
如此硬气,生生在城中地牢被关到了晚上,唐济便在那陪他坐到了晚上。该是好话坏话都劝尽了,终归是夏丹樨还是年轻,并不能真的做到视死如归。
于是当晚枫叶山庄洛京别府的宴会上,下午还是死敌的谢律与夏丹樨便假惺惺并肩而坐了。歌舞升平之中,谢律只顾喝酒吃肉,一切招待全由地主唐济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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