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到了这一步,李纲是无论如何也没脸再在此坐下去了,更别说有脸享受丰盛宴席。
他很想潇洒硬气地一甩袍袖,带着家眷离开庄子你小民柴进想留我当贵客,我还不稀得呢
可是一想到出了这庄子,别处全是荒芜一片,连个勉强能遮风挡雪的半塌茅草房子都没有,一夜暴风雪过去指定得活活冻死,明天,吃好睡足了的刘韐和宗泽精神抖擞悠然出来汇合他上路,看到的只会是他一家冻得石头一样硬的僵尸。就算能跑到还残存的盐山县城那找到房子住,可是来时已经看到了,那的房子全部没了门还少窗的,和住露天地也没太大区别,而且只怕在冰冷难受的睡梦中还得不知不觉喂了野兽
他可以为了脸面、尊严,毅然离开庄子去承受一切,可是,家人何辜?
他妻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干,却得嫁鸡随鸡跟着他出去活活冻死李纲如何能潇洒硬气得起来?
龙困浅滩尚且遭虾戏。虎落平阳要受犬欺。
李纲,一书生尔,既不是龙,也不是虎,落赵庄这,他能有什么招什么脾气?
可是,厚脸一把,不离开也不行。
柴进厌恶他,甚至仇视他,边区抗辽抗得凶野,没在刚才的冲动一怒下杀了他已经是极大的忍让了,他只能离开。
就在李纲进退两难,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多嘴多事了时,刘韐起来了,嗔怪他道:“这虽是柴家了,却仍然是沧赵家族列祖的英灵栖息之地。伯纪,你在此生事,无论多么忠君体国,都首先是对沧赵死难在此的英灵不敬。不应该啊。”
刘韐很懂李纲忠君的心思,却也很明白李纲敢在此发威的原因。
无非是觉得自己是官,权贵,而这全是边区荒野卑贱草民,他有资格,有了合适理由就可以肆意耍官大爷脾气。
若是换个地方换个人家,或者就是在这里,却是沧赵家族仍是地主,你看李纲还敢不敢威风凛凛说这些蛮横无礼话。
李纲正直敢言,爱喷人,但他不是傻子没脑子真不怕死,敢惹怒沧赵,杀他不过是踩死只蚂蚁
赵廉清除朝廷阴谋安插沧北的官员,无论那些官是文是武,无论多大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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