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前、厅内,廊下、园中来来去去攒动的客人,收拾一新、精神焕发的冯家主仆,丹影忽然对那不知身在何方的秀秀生出不少羡慕来。不论她在哪里,只要有朝一日安然回来,迎接她的,便是这样满满的幸福,浓浓的温情。可是自己,此生却从未有过,也再无可能会有。
仰天收泪,看着天上忽又笑开。
李沧澜,有过他这样的爹,那也是比谁都幸福的事。她还有池凤卿、还有蓝翎、还有一路相伴走过的许多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的福分如果是一碗水,分入不同的杯中,无论哪杯多,哪杯少,合在一起总还是那碗水,满满的。只要自己不去抛洒滴漏,懂得珍惜,幸福总也是满满的。
跳下栏杆,丹影往外走去。该将秀秀赶紧找回来。这冯家满园子都是她的那碗水,自己便是借着享用几天,终不能偷了来,否则,是要丢了自己那碗的。
池凤卿的牢狱之灾是过去了,但这事儿可没完。
那跃鳞铁铺的确同少府监有合作,且不止一两回,甚至不止一两年。最近的一桩,在时间上,却早于事发一个多月。合作的内容也不是残破军械回炉熔炼,而是代为打造器皿。本是寻常的外放差事,谁也未料到会忽然生出事端,甚至牵扯上了皇子,并那难以承担的谋逆污名。至于事情的结果,很显然,为了赶紧给池凤卿脱罪,同时也是为了自保,少府监的一干人等,是同跃鳞铁铺做了更进一步的合作。所以,大理寺卿手上才有那些所谓证据,才可以善终了了。
更显然,涉案之人,无论是少府监,还是跃鳞铁铺,也都心照不宣,事发之初,那批被搜查出的所谓军械,完全是栽赃。只是,跃鳞铁铺本是开门做生意,又是商贾之流中的泛泛之辈,通常不与官斗。而少府监乃至掌冶署,有官有品,更有清明眼亮者,但却并非权贵,碰上可能设局的背后之人,也是蚍蜉撼树,不堪争斗。所以,明知其中有异,在推断出复杂案情背后关碍体大后,却也不好深究了。以诈欺诈,以谎拆谎,破了栽赃之局以自保,已然是对始作俑者暗藏挑衅的勇气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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