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短短的一瞬间他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想到许多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三重塔没有倒下……它开始生长。
他掐了自己一把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很少这样怀疑自己。
很好，不用搬家了——他想。
欢呼声响起时巴尔克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角。
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守卫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了他周围……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形，这仿佛能给他们多一点勇气。
他们当然可以逃走……说不定就该迅速逃走，可粘在塔身上的视线根本无法剥离。
而三重塔是不变的深黑，只在阳光下泛出一点黯淡的银光，像三个披着黑色铠甲，顶天立地的战士，手持长枪，傲然而立。
“分、分开了！”
三座塔并不一样高。当两座辅塔先后在他们肉眼可见的地方停止了生长，垒起与洛克堡的塔楼极其相似的、带着雕花栏杆的平顶，唯有主塔仍在一直向上、向上……探入云端，停留在像从前一样，让他们抬头也看不清的高处。
是真的生长。他亲眼看着岩石从地底升起，包裹住原本的塔身……他看着那些深深的裂痕如被牧师治愈的伤口般消失，看着原本扭曲变形的石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扭回去一样，变得整整齐齐，一层层分解又严严实实地向上堆砌，像一个巨大的积木，正在自行拼起。
有人控制不住地小声惊呼，恐惧又难掩兴奋。
紧贴在一起两百年的三座塔，开始摇晃着分开。
高塔刺破了厚厚的云层。阳光从云隙直落下来，像金色的长枪，扎在天地之间。
年纪大了的人，真的不怎么喜欢搬家呢。
“……它们原本就是分开的。”巴尔克说，“三重塔，是相连的三座塔，可不是‘相粘的三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