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真的能美化许多事情。诸臣早已忘记了先帝在时自己因为某项差事办得不够稳妥,被逼得通宵达旦上书自辩的日子,也忘记了自己在殿中被逼得哑口无言的日子,更忘了被先帝罚掉的俸禄,发回的折子上训斥的记录。
他们现在记得的是田太后那一桩桩、一件件细到极致的差事,动不动就派遣内侍前去探查的习惯。
士大夫岂能由宦官监看!面子何在?!
随着田太后近两年来越发的乾坤独断,内侍的作用也越发的大。
这一回,之所以政事堂、枢密院会联合起来要求圣人半撤帘,很大程度上也源于田太后本人“滥用”宦官。
然而田太后仗着大义,无论从情、从理上来论,她都没有错。重臣们还要上折赞美圣人英明,明察秋毫。
更可怕的是,时间越长,太后提拔的官员职位越高,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有一天,他们一觉醒来,政事堂与枢密院中都会多了许多年轻的面孔。
道理讲不过,手腕拼不过,还能怎么办?
只能把田太后踢下台了。
有了这次的经验,等到赵显上位,他一定会吸取教训,把这蠢皇帝哄好了,不叫他乱指手画脚。
褚禛心里一张饼画得漂亮,只差洒上芝麻就能吃了。他嘴角含笑,与一旁的同僚相视一笑,双方都猜不全对方心中所想,却又都晓得几分对方的想法。
田太后仿佛看不到下头的交头接耳,低下头,一字一句地推敲这一封周严送上来的奏报。
她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邕州被屠一事朝中早已知晓,虽然痛心,可既然已经发生,也是没有办法的,先放在一边就好。
她盯着周严驱退交贼的那两行小字不肯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