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抬起头,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脸上,脚下是依然肆虐的洪水。这场洪水已经夺去了数以万计人的性命,洪水过后的瘟疫、饥荒,又会带走更多人的性命。
他感到憾入魂灵的渺小之感。
面对如此恐怖的天灾,就算是他修为到了筑基,依然如蝼蚁一般,既不能让倾盆的大雨停下,也不能让怒吼的大河乖顺。
这一刻,柳清欢思绪纷纷。
想起过往,他也是从如此天灾之中走出,一路看尽人间的生死。
想起那只篷莱螯龟,挟天地造化、化无穷之身,穿梭于虚无,存在于永恒。
又想起自己。自明阳子收为弟子起,他虽不喜听人奉承,但有些无形的得意还是如心魔般潜入内心到六皇子府后,因凡人的仰视目光,又生几分飘飘然之感。
而在面对这条咆哮的大河时,一切都被打回原形。他不过才于长生之道上迈了两步而已,那些轻浮与意动,何等可笑?
柳清欢隐隐有了些明悟,心境犹如被洗涤了一遍,尘埃与迷灰慢慢散去,变得澄清干净。
赵显在与一众官员商讨扯皮了半天,终于定下了洪水过后的防疫及开仓放粮等事。他疲累不已地正想返回后院休息,就看到在外面转悠了大半天的柳清欢,从外面一步一步走进来。
他正准备打招呼,却又怔住,总觉得柳仙家今日有些不同。
他周身的气度似乎比以往又清淡了许多,那种无时无刻让人不敢接近的无形寒意,仿佛也消散开来,变成不悲不喜、不急不躁的平和。
之后的两个月,赵显忙碌得脚跟不沾地,柳清欢只有在他外出时才会跟着,平日里便在自己的房间中打坐。
他也不是在修炼,而是一遍遍地默诵坐忘长生经。
“夫定者,尽俗之极地,致道之初基,习静之成功,持安之毕事。形如槁木,心若死灰,无感无求,寂泊之至。无心于定而无所不定”
不知不觉中,他心境上的破绽慢慢弥合,刚刚冒出头的心魔也烟消云散。修为虽然没有进境,但前路已清,他只需积累满灵力,便能顺利地进入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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