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救了高氏对她会有什么好处,但她经历过痛苦,所以不愿让同胞再经历一回。
在张家过的那些日日夜夜,在被濮氏发卖,折磨得死去活来时,高氏也从未哭过,但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强忍着的泪水滚滚落下。
她跪在床榻前,紧紧握住阿青的手:“好妹妹,我欠你一条命,你快些好起来,我带你回中原,带你回故乡,好不好?”
“故乡”阿青的眼神变得缥缈,“我家门口有条河河边栽着白杨,春天花开,孙郎会将那些花都串起来,戴在我的头上”
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
终至不闻。
高氏紧紧攥着她的手,全身颤抖,忽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怆然到了极致的悲鸣,伏在床榻上,痛哭不能自已。
薛潭一个大男人同样忍不住,早已泪流满面。
连见惯了突厥人血腥残忍一面的鸿雁,也不忍地闭上眼。
兔死狐悲,同为汉人,阿青的死,仿佛是千千万万被掳至胡地的汉人之死。
只有贺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面色冷漠,一滴眼泪也没有。
他捏紧了手中竹杖,忽然转身往外走。
薛潭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去找伽罗的麻烦,忙追出去。
“贞观!三郎!”
出门在外,他们不便称呼官职身份,彼此都以平辈相称。
突厥昼夜温差很大,白日里热气蒸腾,入夜就月凉如水,连四周戈壁都透着寒气。
贺融没有去找伽罗算账,薛潭追出来就瞧见他站在月下的身影,不由松一口气,心想以贺融为人,也不可能如此冲动。
“三郎。”薛潭走近。
夜色隐隐描绘出远方山峦的阴影,近处帐篷一大片一大片的亮光,篝火烛光,人影晃动,却无法映入贺融内心,令他温暖片刻。
有一团火,正如不远处的篝火,正在他心中燃烧,越发灼烈,几欲爆发。
贺融想起今日稍早的时候,薛潭跟阿青说,想带她回中原寻找父母亲人,那时自己一心只想快点见到真定公主,说服她与朝廷合作,他觉得薛潭有时太多情,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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