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初与月清到家的时候,客堂里坐满了人——这家里的人。两个陶偶不明所以,愣愣地把东西放下,而后各自做事,留菲儿与萧玉独处。
菲儿失魂落魄坐着,眼角垂着泪珠,脂粉被泪混成黑红杂色,把一个欢场女子所有缺点全都暴露出来。
她一面抽泣一面絮絮叨叨:“我就说让他不要去了,他不肯听我话,说北平是块好地方,可以见见世面,见着也就罢了,非要去什么什么社。咱们不兴这个,也不懂这个,再说小老百姓干嘛要强出头呢。”
说着,她打个嗝,眼眶又湿濡了。
她的男人找到了,在黄浦江里浮着呢,后来被巡捕捞起来摆在太平间里。
本来菲儿就不抱希望,她看天这么好,不出去走走有些可惜了,上了街后又觉得来都来了,不如去捕房问一声。恰好,与她熟识的巡捕正当差,又恰好,尸体是这巡捕捞的。
巡捕随便提了句,菲儿随便听听,而后就随便去认尸,心里想着不可能是他。可白布一掀起,菲儿就看到一件麻布蓝长袍,齐整的,就是有点脏。麻布蓝长袍是她亲手做的,当初她特意在衣襟下边绣个平安如意,“平安”是为她男人,“如意”是为她自己。
再次看到这四个字,菲儿笑了,笑着笑着天旋地转,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走不动了,直到萧玉过来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哇”地一声号啕大哭。
她的男人死了,她的天也就塌了。
菲儿看着桌上的骨灰盒,又忍不唠叨:“说是三月成亲的,我红布料都买好了,这死鬼却回不来了,以前老是骂他‘死鬼’,这下可好,真的变成死鬼了……”
哭着哭着,菲儿笑了,笑着笑着,她又哭了。其实她心里清楚,陶伟十有*回不来了,但只要没看到尸体,她依然有个念想,或许他在别的地方逍遥,哪怕另找了女人。
如今人死灯灭,堂堂七尺的糙汉子被装进这么小小的骨灰盒里,她真怕他太挤,她本打算买口棺材把他带回老家,但都在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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