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已经猜到妘箐在就任妘家家主期间一定没少下功夫,但当他在议事堂里看到已经昏迷不醒的妘宓以及正将她围在中间、用防备的眼神注视着周围数倍于他们的死士以及数名冷眼旁观的族老的她的亲卫,妘澧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妘箐在妘家的势力。
十多万年的时间对于拥有永恒寿命的他们来说并不算长,但却也已经足够一个野心勃勃、居心叵测的人培养出一批只忠于她的死士,并且成功拉拢很多这个家族里有权有势的人物。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之前一直沉迷于修道,之后又一直伤心于女儿的死,并且还因此忽视了这个家族里的暗潮汹涌,以致于他现在要替女儿报个仇都如此被动。
但他更后悔的却是他将自己的女儿养成了那样一副光明磊落的性子,但凡他教她认识一下那些小人的丑恶嘴脸,她又何至于被妘箐暗算了还一无所觉。
看着昏迷不醒的妘宓,妘澧眼前又浮现出当年那具属于他女儿的冰冷残破的尸体。
他心中有灼热的岩浆流过,烫的他难受极了。
多年来的执念更是仿佛化作了夺人性命的厉鬼,挣扎着、嘶吼着,试图突破他身体里那个名为理智的囚笼。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妄图破坏一切的那股恶念,同时又对身后的两名心腹属下飞快地做了一个手势。
那两人是他带来的所有人里面实力最高的,他决定派他们去请闭关中的大族老。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足以应付眼前的这些人,所以要去搬救兵,他只是仍然谨守着妘家的家规,并且努力绷着自己机智的那根弦不肯放松。
他的羲儿一定不会喜欢他变成恶鬼的模样,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关好心中的那座囚笼。
“妘箐,你如果现在收手,我会请大族老给你一个痛快。”他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十分的克制和忍耐。
可被妘澧劝说的妘箐却像根本没有感受到妘澧对她的滔天恨意一样,她负手立于人群之中,一张艳美的脸上,甚至还浮现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