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抹平了,可总有那么一些,抹起来是极费工夫的。
自家毕竟只是一任三年的地方官,比不得那些个多年经营的胥吏,只要闹得不太大,想要怎么在府库中折腾,都能把首尾收拾得干干净净。
况且他毕竟是朝官,很多事情虽然吩咐下头人去做了,也不可能亲自去把细节都盯得死死的,少不得会留下些不妥当的地方。
其实只要不死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便是朝中来人查验,泰半也看不出问题来。可此时被那顾延章的幕僚一个个揪了出来,想要重新擦屁股,却是麻烦得紧。
账册是来不及改了,一环扣着一环,想要重新做一套账,没个一二十天,哪里能做得整齐,偏他时间赶得紧,还要回京城候阙。
他那一处差事,虽然对方给了准话,外头也传扬开了,可毕竟公文未下,一日未能堂除,一日便不敢放心,还是要早些回京守着。
如今只能把亏空给填上……
唐奉贤打发走了来通报的胥吏,把自家的幕僚同账房都叫了过来,先一起去了一趟库房。
里头空无一人,不知何时,那名唤作许明的幕僚早已带着手下走了。
桌面上那夹满了竹签子的账册还静静地交叠着,如同山一般高,而那一根根叉出来的竹签子,直直对着他的脸,仿佛正劈着腿,插着腰朝他挑衅。
——来啊,来抽我呀!
唐奉贤恨得额头的青筋都快暴起来了。
幕僚同账房们赶忙上前,一一清点着被标识出来的地方,大半个时辰之后,具体的数字也就出来了。
约莫是七万贯。
唐奉贤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一二万贯,他出一回血,咬咬牙也就填回去了。
可这七万贯,也太多了!
要知道他几年来虽然也捞了不少,可大半都拿去京中打点了,此刻要变出这么多钱,几乎就是公鸡脱毛,尾巴都要秃了。
一时之间,唐奉贤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径直去找了顾延章。
“顾某初任得官,心中不免忐忑,初来乍到,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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